姚期智演講：中國金融科技發(fā)展的機遇和挑戰(zh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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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27 青野云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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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1月20日，由中國網絡空間安全協(xié)會、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聯盟、中國工商銀行、中國金融電腦雜志社、百度金融、國際商業(yè)機器（中國）有限公司聯合主辦的“第二屆中國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大會”在京成功召開。
本屆大會以“智能金融——引領新時代金融大變革”為主題，會議圍繞我國新一代人工智能發(fā)展戰(zhàn)略和金融科技發(fā)展機遇與挑戰(zhàn)進行了廣泛交流，同時展示了我國主要金融機構和科技企業(yè)在金融科技領域的最新創(chuàng)新創(chuàng)業(yè)成果。
金融科技創(chuàng)新聯盟顧問、圖靈獎獲得者、中國科學院院士姚期智作了題為《中國金融科技發(fā)展的機遇和挑戰(zhàn)》的主旨演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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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用在金融產業(yè)當然不是一個新鮮的事情，很多年以來，金融產業(yè)它就運用各種的信息技術、計算機技術來幫它處理各種工作，為什么過去的這幾年，金融科技突然之間變成了一個眾人所矚目的現象？我是一個計算機科學家，在我們院里面也有一個教授的隊伍，現在在從事關于金融科技的工作。所以我今天特別想對于這個問題從一個計算機科學家的角度來看這個現象。這跟以前到底變化在什么地方？
在開始講以前，我想先把答案講出來，就是因為以前的時候，信息技術用在金融產業(yè)里面，基本上它就像是一個很笨的工作的人，他能做大量的工作，但是不太有什么智慧?，F在不一樣的地方，就是我想剛才潘院長已經提到過，就是計算機科學，包括人工智能，在過去的四五十年里面，累計了非常多的知識技術，而且在最近又發(fā)生了一些非常重大的一個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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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突然之間計算機科學的技術，突然間成熟起來，配合到其他的一些因素，包括硬件、軟件，還有社會的發(fā)展。使得計算機科學的技術，它能夠從后臺走到前臺，所以它所能夠做的事情，不像以前一樣，以前是說我們原則上這些事情我們都會做。我們請計算機公司或者是科學家就我們把這個事情能夠按照指示去做好，但是現在最近這一些發(fā)展，知識的累計。使得一些在金融產業(yè)里面，大家一直覺得非常想做的事情，但是聽起來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現在突然之間從不可能變成可能，所以今天在對這個問題我想主要演講，我想分成兩部分：
第一部分就談一談在中國金融科技發(fā)展面臨的挑戰(zhàn)。第二面對這些挑戰(zhàn)，用院里面所做的項目來展示一下到底是什么樣的事情？以前不能夠做。聽起來根本不可能做。但是現在計算機科學技術的發(fā)展，使得它能夠做。這里面包括有人工智能的發(fā)展，也包括了一些大家平常不太聽到，但是默默在金融科技轉型里面發(fā)揮作用，剛才陳總也提到一些跟它講的有相融合的地方。
講到中國金融科技有什么樣的機遇？我們最好還是從美國的金融產業(yè)、金融科技發(fā)展和我們做一個對照，確實是中國的金融產業(yè)發(fā)展的比較晚，但是也就是因為這個晚，所以我們走一個具有獨特特色的一個道路，所以我們先看看非常傳統(tǒng)的金融產業(yè)，它的圣地在美國。金融產業(yè)在美國有非常多年的歷史，它有很多的金融產品，無數的金融產品。這里面的好處是有很長的歷史，好的一個機構，能夠對于它的安全性、它的制度都比較完善。但是它的一個問題是，效率相對來講不是那么好。所以一個人有錢，一個投資者他想要把這個資金能夠用出去，能夠到達資金用戶，中間可能要經過好幾個，甚至是十幾個中介，這些中介所做的事情還有的是銷售，有的是推出一些金融的產品。那么來減低這些金融的風險，所以它整個過程里面，就變得非常沒有效率?；蛘呤俏覀冊诳磦€金融科技和支付在美國，他們在十多年前，看一些商學院那些案例，我想他們那時候都覺得自己非常的自滿，覺得在中國要做這樣的支付是挑戰(zhàn)，中國沒有一個基礎的架構，當時看起來美國的系統(tǒng)對這些事情能夠做得比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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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十多年以后，現在美國創(chuàng)新理念大家都是在抱怨，說美國支付的成本太高，不方便。所以開始向中國進軍，看看我們有什么事情他們可以借鑒。
在美國待過的人都知道，美國的報稅的系統(tǒng)是非常麻煩的，里面的規(guī)則多得不得了，美國的監(jiān)管系統(tǒng)，中介也是非常多。要把一個事情，一個商業(yè)做的可規(guī)可矩，浪費很多資源在這里面，這些事情在中國的金融來講，幾乎可以說是沒有的，或者是正在起步的一個階段，所以中國的金融科技從這些年的發(fā)展，它在效率上是沒有問題的，是非常好的。但是中國的金融系統(tǒng)新的金融產業(yè)最核心的問題，它的風險控制的問題。在我們互聯網金融產品非常的多，我們的互聯網的保險有幾毛錢的保單，自動的理賠，我們可以做到。這些在美國所謂不能做到。但是我們剛才提到，在美國他覺得中國做得有些事情根本不可能，為什么？因為在美國有一種相當完善的，相當全面的一個系統(tǒng)，就能夠對于每一個消費者有一個相當可觀的評價，像這種系統(tǒng)在中國還是沒有建立起來的，所以在中國做很多的事情，信貸方面需要采用一種在沒有這種系統(tǒng)的情況下，就需要用一種借貸型的數據源做這個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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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件事情可以說是非常創(chuàng)新的，所以我想在金融產業(yè)里面，在金融科技里面，中國它有相當大的創(chuàng)新性，因為這個不是說在別人的模式上來做一些改變，而是說在中國的金融現狀之下，需要為了解決中國特有的一個問題，中國能夠自己發(fā)展出一些和西方不同的方式，而且做的非常成功。成為西方羨慕的對象，中國在信貸以外的還有各種電商，小額消費信貸、供應鏈、金融這里面都做了很多的一個創(chuàng)新，每一個人在這條鏈子上如何重新獲利，如何變得更有效率。但是相對的來講，這里面有了這個危險性，就比較大了。
所以我們對于中國的金融科技的現況，我們已經有一些相當高興得理由，因為我想我們發(fā)展出一條非常特殊的道路，這里面也有特殊的問題。所以在中國可以說現在給了我們一個時機，能夠直接的進入下一代的金融產業(yè)，所以我們在中國有足夠的市場，有足夠的科技。可以發(fā)展出一個系統(tǒng)，能夠有足夠的創(chuàng)新和足夠的競爭力。在這些年里面，中國在互聯網，在AI的研發(fā)上，這個在技術上，在基礎設施上都給了我們一個在金融科技發(fā)展的條件，現在運用到金融上給了非常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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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剛才我們所談到的總結起來，中美在金融科技發(fā)展的差別，在美國比較更像在一個成熟的市場，保守前進，你主要的是不要踩到別人腳上，不要產生沖突的問題，相對來講在中國等于高速的進入一個未知的領域。給了我們一些空間來作為我們特殊的發(fā)展。所以所面臨的一個挑戰(zhàn)，基本上在很多的商業(yè)事情上，核心問題就是風險和效率，比較起來中國金融科技發(fā)展面臨的核心問題就是在風控上面的問題，怎樣建立一個系統(tǒng)，能夠產生一個很好的協(xié)同性的信任的系統(tǒng)，而不是說在前些年的一些理念，有很多的不安全性，能夠制造出整個社會、整個金融生活里面的不安全性。像這些事情若干年以后，達到別人在幾十年做的事情，這是一個相當復雜的工作。因為這里面牽扯到各方面的利益，所以企業(yè)來講怎樣能夠減低風險，能夠安全。對個人來講怎樣保護大家的隱私，我們怎樣來監(jiān)控這個金融的運作，社會來講怎樣讓整個社會理念數據不會被少數人所壟斷，而能夠為整個社會服務，所以這些彼此之間有它的矛盾性的存在，所以表面上看起來這是一個復雜的事情，是不是要安全的話就一定要損害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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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情簡單看來，這四步完全沒有辦法能夠又有效率又有方法。使得在于這件事情上能夠達到非常好的效率和安全上，都能夠達到影響的情況。所以核心問題里面一個方法，我們所需要解決的問題，就是怎樣的一種政策，然后在怎樣把所有的數據都能夠讓它很好的協(xié)同整合起來，能夠幫助我們加快研發(fā)的速度。
到底計算機科學它在這里面怎樣能夠解決我們剛才所提到的問題？簡單提供三個內容的案例，在我們院里面所做的事情。第一點是人工智能和大數據的技術，它在對于控制風險里面的一個項目，然后第二個是關于怎樣能夠運用密碼學的原理，在分布式計算里面作出一些能夠保護隱私的技術，同時第三個案例也是在關于隱私方面監(jiān)管之間，所能夠做到的一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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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個舉例關于用人工智能來處理風控的問題，中國缺乏集中的信用體系，大家不放心把這個工作拿給哪個特殊的企業(yè)做這個信用的評估，同時沒有好的系統(tǒng)之下，這些欺詐集團不但是個人欺詐，而且現在它的這種黑色的產業(yè)鏈都已經形成了，有組織的、專業(yè)分工的、變化多端的欺詐方式。傳統(tǒng)的方法來對付這種欺詐，從這些欺詐的過去的行為發(fā)現它的問題，這樣制造出一些規(guī)則來，或是加上一些黑名單，防止這些欺詐集團的運作。但是這樣子一種比較粗糙的措施，逐漸喪失掉了作用。因為像這些欺詐集團，他們對于這些只要有一個規(guī)則，都有小方法來避免，能夠讓它過關。即使比如說像人工智能，這么好的一種技術，欺詐集團也可以運用這種技術，它來找出現在系統(tǒng)的漏洞做這件事情。所以我們更需要的是認證的非常完善的，而且是能夠接近實時的，如果等到搜集了很多數據，然后建了模以后，這個欺詐集團欺詐的方式換了一個樣子，所以你必須要有一個對于從來沒有見過的欺詐方法，你也事先有預警，能夠發(fā)現它的存在，這就是你在人工智能上，你需要用最高端的技術，甚至是一些還在研發(fā)的技術來做這件事情。當然這里面還有很多其他的類似的問題。
我們院里面做的一個項目，就是運用大數據和機器學習來建造的一個反欺詐平臺，這里面基本上就是你要用上億的用戶的群體，然后你用無監(jiān)督群體的行為方式來發(fā)現這些群體運作的一個分析。因為有很多欺詐的方式，你表面上是看不出來的，你需要有從很大很大的數據里面，都有互相的關聯性。比如你發(fā)現有一些人，他的行為非常的相象，這種基本上雖然看起來像是不同的人。但是他其實代表的可能是欺詐集團的同一批人，這種需要用一種高端的無間度群體分析的機器學習來做的事情，就是很好的利器。
這里面有很大的資源，你要分析上億上十億的數據來做，同時還有別的問題，比如說您所做這件事情，你要說哪個人，你說他們是一個欺詐集團，你不但是需要說你自己從你的分析里面，覺得他們一定是一個欺詐集團，同時你的因為像現在的深度學習，很多的是沒有一個解釋的方法，所以在這里面我們不只是要能夠反欺詐，而且我們需要跟用戶能夠講出一個道理，為什么這些人是一個欺詐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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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例子關于隱私，保護隱私是很重要的。金融交易里面有各種方面，銀行用戶等等。你們彼此之間需要大家給出一些數據，這樣的話你才能夠達到一個做商業(yè)行為的目的，但是大家都不想泄露自己的隱私，所以有沒有辦法大家都不需要讓別人知道你任何的隱私，把你所需要做的事情，你那個計算能夠做出來。這個有點像今天聽到的一個加密的計算，任何的計算，我們都希望能夠有一個方法，大家基本上不需要泄露數據，而能夠達到你整個商業(yè)行為能夠完成的效果，這件事情聽起來不可能，從信息理論里面，可以證明說這件事情做不了，這個看起來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計算機科學里面，這過去三十年這是一個很大的領域，基本上可以不泄露任何的隱私，而你能夠達到目的。
這里面講最典型的例子，兩個億萬富翁，今天在這里面肯定很多，想要知道哪個人有錢，你是比他大還是比他小，你們兩個人經過一番談話之后，你們知道說哪個人比較有錢，但是你除了這個信息之外，別的什么都不知道，你知道他比你有錢，不知道比你有錢多少，可不可能。這是不可能的，他就證明給你看，但是計算機科學這是一個整個多方安全計算，是一個很大的題目。有很多漂亮的理論說這件事情可以做。但是一直到最近，都還沒有一個真正把這個事情在系統(tǒng)上實現下來，因為它的整個架構非常大，現在不管是區(qū)塊鏈還是保護隱私來講，將來一定要處理我們解決金融科技里面重要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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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講一個關于隱私的事情，大家對區(qū)塊鏈聽到很多，區(qū)塊鏈就是公開的帳戶，把所有的商業(yè)行為，一個一個在區(qū)塊鏈上寫出來，讓整個世界都能夠公認，但是你要做商業(yè)的話你不希望這個帳戶每個人都知道你所干的什么事情，大家想說在區(qū)塊鏈上需要加密，要有適當的權限來做項目。但是你如果作為一種最嚴密的加密，就是等于說你每一個人里面所記的東西，別人都不知道，根本看不到，也不知道你是不是在亂講，那你怎么辦？像這種事情，政府絕對不能夠允許這種事情，所以一定要有一個監(jiān)管的方式。我們有一個本科學生，做設計，做了一個隱私跟監(jiān)管的結合，所以政府監(jiān)管把哪個作為監(jiān)管的對象，在區(qū)塊鏈上把他交易做什么事情，用加密的方式以外，同時也要寄一個加密的文件給監(jiān)管單位。把這個區(qū)塊鏈上所談的事情，你要完全一樣的內容報告給監(jiān)管人。
但是你怎樣能夠防止一個欺詐的人，，他不能去騙監(jiān)管單位,但是同時你還是想要保密事情還是想要做? 這個是一個很漂亮的技術，這也是三四十年在計算機科學里面密碼學里面做的，這個叫零知識的證明。他能夠證明說，這兩個信息是一樣的，但是你不知道它這里面是什么東西。這當初他們提出這個有一個很好的解釋的方法說，我是一個數學家，我現在證明了了不起的，我解決了什么東西，我想要有人替我驗，想找?guī)讉€朋友，我證明這個東西，我會不會碰到有一些道德不好的人，他來搶了我這個東西？他看了以后，馬上寫一個報告，所以說我有沒有方法，能夠對這個世界上證明說，我已經解決了行業(yè)痛點但是不告訴他這里面AI技術，我們有一個方法讓大家知道一些事情是對的，除了這個之外你不泄露任何的信息。把這件事情聽起來不可能，但是這件事情也是計算機科學技術里面一個很大的成就之一。這件事情現在已經開始在美國有一些大學跟一些學院把這個事情來做。這種零知識證明，推斷在我剛才的問題上。
這些技術計算機科學家，本身大家自己對于自己所做的工作滿意，從這個境界變成對世界有一個直接很大的影響，在金融世界里面能夠有運用，有影響的一個事情。這個就是能夠使得我們計算機科學家的技術，能夠從后臺走到了前臺。所以我們大家都覺得非常的重要，我們也相信，像金融科學這個事情，在中國金融產業(yè)里面，我們必須要能夠和美國在這方面、在最先進的技術上需要能夠處在領先的地位，這個就是和AI為什么取代領先地位是一樣的。這屬于國家的戰(zhàn)略安全的考慮上，具有非常大的意義。